张 嵩

姚王墓，是北宋时期与西夏作战立有战功的隆德人姚兕、姚麟兄弟的坟墓。因姚氏兄弟二人作战十分勇敢，为保家卫国作出了突出贡献，赢得了人们的尊重，所以在他们死后所建的坟墓也被尊称为“姚王墓”。由于“二姚”的事迹在民间流传甚广，明清以来一直有隆德当地的文人通过诗文的形式对他们进行歌颂赞美。《康熙隆德县志》“河渠”条目下就载有一首明代贡生杨拱的七律《姚王墓诗》：

谁家高冢与云连，双柱威名千载传。

旗鼓当年雄上国，冕旒此日卧荒山。

道旁断碣埋秋草，树杪寒鸦啼暮烟。

洒泪临风一吊古，马头落照下平川。

清代常星景修撰的《康熙隆德县志》记载姚王墓是：“宋忠州防御使姚公兕，德胜寨王姚公贵墓，县西北三十里有碑。”记述很简略。民国《重修隆德县志》对墓地位置交代得比较具体：“姚公墓，在县西北三十里之牡丹山，相传为宋忠州防御使姚兕与弟德胜寨主姚贵之墓”。1998年新修出版的《隆德县志》在“古迹·主要古墓群”条下讲得虽说更详细一些，但也有误：“姚王墓，在县城西北15公里处好水乡赵家崖牡丹山上。为宋姚兕、姚麟墓。

据《大清一统志》载，“二姚”皆隆德人。姚兕，字武之。南宋时任环庆巡检，曾破兰浪，救大顺城，立有奇功。宋仁宗召觐，赐银枪袍带，封赠柱国上将军；其弟姚麟亦有威名，受开府之封。《宋史》皆有传。原墓地内有断碣残碑，石人石马今皆不存。该记载错误的地方就在于将宋神宗误为宋仁宗。据《宋史》卷三百四十九列传第一百八有记：姚兕作战勇敢，在一次与西夏军队的战斗中，一箭射杀敌酋，使其大败。“神宗闻其名，召入觐，试以骑射，屡中的，赐银枪、袍带。”时间上也有误，将北宋误作为南宋，这种舛误本应该避免，但张冠李戴，时间错置，逻辑混乱，很不严谨，为修志治史之大忌。但对“姚王墓”的地属及现状交代得比较清楚，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已不存”。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前后志书记载不一，姚贵与姚麟应为同一个人，“寨王”应为“寨主”之误；“二姚”墓初称“姚公墓”，后称“姚王墓”，这也是一个变化。杨拱是明代隆德的一个贡生，具体生活年代不详。他的这首《姚王墓诗》写得还是不错，从意境布设、场景层构到用词炼字、凭吊寄思应是一气呵成，有景致有画图有情思有寄意，对“姚王墓”的现状描绘虚实相间，夹叙夹议，不失真切，而又“洒泪临风”“马头落照”，有一种斯人已去，山河依旧的苍茫状，终使人感怀不已。

既然说的是“姚王墓”，那墓主人还是有必要赘述一下。《宋史》记载：姚兕，字武之，五原（今属内蒙古自治区）人。《康熙隆德县志》引述《大清一统志》认为是“德顺军隆德寨人”，亦即陇干城（今宁夏隆德县）人。姚兕生于宋仁宗天圣五年（1027年），卒于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姚兕在宋神宗、宋哲宗时长期活跃于对夏作战的疆场上，建立了功业，死后宋哲宗为其御书碑额：“世济忠武”。姚兕在国家有难之时，随父亲一起积极投入抗敌报国的队伍中。父亲战死后，姚兕誓言与敌战斗到底，在自己使用的器物上都刻上“父仇未报”四个字，时时提醒自己、激励自己。他的这种行为，既是孝道的体现，也是爱国精神的张扬，更是他在民间以“姚王”而享誉的根本原由。其弟姚麟，字君瑞，早年随父兄从军，以功擢皇城使，为秦凤副总管。后与羌人作战，曾任英州刺史。宋神宗元丰年间，以泾原副总管攻西夏灵州，兵败，贬官。宋哲宗时，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拜武康军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宋徽宗即位，进都指挥使，为建雄、定武军节度使，检校司徒。与兄兕皆为北宋名将，称为“二姚”，名震一时。兄弟二人死后，归葬故里，始有“姚王墓”一说，虽然年代久远，但也并非空穴来风。

清代康熙初年隆德县拔贡生董炜勋也写有一首七律《姚王墓诗》：

青海烟沉赤羽豪，星门寥寂丈人刀。

苔碑莫辨兴亡事，夜月偏怜社稷劳。

金镞昔曾穿汗甲，紫骝今已卧蓬蒿。

将军不管疮痍泪，断壁悲风怒白旄。

这首诗录在《康熙隆德县志》“河渠”条下。诗写得比较悲情，对“二姚”兄弟为国征战，如今寥落“蓬蒿”，不复当年英雄气概颇感心酸。同时也对常年战争给民生带来的创伤痛苦进行了批判，发出了将军为了打仗不管人间“疮痍”的灵魂拷问，时至今日“断壁悲风”也一直在面向“白旄”发出怒号。作者借怀古凭吊“姚王”，也对封建王朝无休止的战争表明了自己的是非观念，有进步思想蕴含在其中。

在北宋的战争史上，有著名的曹家将（曹彬为代表）、杨家将（杨业为代表），还有姚家将（以姚兕、姚麟为代表）以及种家将、折家将等。据史料记载：姚家将共传四代。姚兕、姚麟之父姚宝，姚兕、姚麟，姚兕之子姚雄、姚古，姚兕之孙姚平仲。姚平仲是宋钦宗时的一员猛将。姚家将伴随并保卫北宋王朝一百余年，可谓功劳卓著。这也是姚家将发祥地——宋代德顺军陇干城，今天的宁夏隆德县的一个骄傲。人们虽然对战争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认知，但武将终归以打仗为“天职”。如果“姚王墓”今日还在，也应该予以保护，使其成为鼓励后人保家卫国的一个教育基地，不论历史意义还是现实意义终究会大于战争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