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寰：女儿刚刚出生不到百天，医院就动员支边，也不知道宁夏是什么条件，没办法，只能把小孩先送到山东姥姥家，离开姥姥家时三个月大的孩子眼睛盯着我们，真的是心如刀绞，从天津来宁夏的专列上，尽管是歌声不断，但我始终忘不掉孩子那双寻找我们的眼睛。

在动员天津总医院专家来宁的同时，牛琦还给自治区领导提出建议，希望把原准备派往其他省份的天津第四人民医院也整体接收下来。在他的力促下，天津第四人民医院的947名医护工作者也整体搬迁到宁夏，组建了石炭井职工医院。

当时明文规定，所有下放的人员要全部安排到山区公社卫生院，各县的县长和卫生局局长一听来了这么多专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自治区领导还在银川接见了他们。后来很多人都说，牛琦给宁夏办了件大好事。

牛琦：你想想，这批人本来是准备派到广西或内蒙古的，我在北京给截到了宁夏。卫生部还给我提了个特别硬性的要求，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这批人。这批专家中张天慧医术特别好，参加过抗美援朝，还是中央保健局的专家，他离开天津总医院后，天津总医院的胸外科手术停了很长时间。张天慧被分配到盐池大水坑卫生院，很快在当地开展手术，兰州、内蒙古、青海的病人闻讯都到盐池找他看病，远的还有新疆的病人专门来宁夏找他做手术。还有陈树勋最为特殊，他是中央保健局的专家，没有主动报名，两口子一起来，天津定下名单后，我拿着名单到卫生部，部里的领导一看有陈树勋，就跟天津总医院的乔院长联系，卫生部的领导专门给我讲，这个人业务很过硬，性格也很刚硬。

牛琦一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提高区域医疗卫生水平和解决农民看病难问题上。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促成了宁夏医疗队迈出国境的大门，在援外医疗的道路上稳步前行，先后有25批宁夏本土医疗专家代表国家队到贝宁开展医疗合作，成为目前为止中国援外医疗项目最长的医疗队伍。

牛琦：1976年，在北京出差时一位领导对我说，贝宁是个社会主义国家，他们的国家元首刚到北京访问，希望中国派个医疗队到贝宁，问宁夏能不能承担这项任务。我一听这是件好事，既能提高医疗水平和影响力，还可以让宁夏的医生出国增长见识。马上就答应下了，回来向党委汇报并得到了批准。派我先去贝宁考察和谈判。贝宁这个国家很穷，与他们的谈判很艰难，我们原来想着把医疗点放在靠近他们首都或交通条件相对好些的地方，他们就是不同意，一定要把医疗点放在总统的老家和卫生部部长的老家。在药品谈判上还提出，连生理盐水也要我们从国内运过去。最后请示大使馆，向外交部汇报后，同意按他们的要求设点，后来我还带队到贝宁参加过援助。

牛琦的一生从陕北出发，13岁当兵，18岁到了抗美援朝前线，在炮火纷飞的前线负伤，回国后又参加过西藏剿匪，退伍转业后来到宁夏。他说：一生办了几件值得记忆的事。最值得骄傲的是在全国最先搞起了农村合作医疗；最值得回味的是把原本派到其他省的天津医疗专家给截到了宁夏；最不好办的事是向贝宁派出代表国家的宁夏医疗队。20世纪90年代中期，牛琦担任了宁夏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工作很出色。还有件值得开心的事，就是找了个有文化的上海姑娘，相敬如宾、一生幸福。

（蔺银生 王旭阳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