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昱
吴忠市同心县下马关古城墙边,有两口5米多深的水井——大井和小井。大井是供人饮用的,也叫官井,不知是缘于下马关的“关”字,还是因为下马关曾经是县衙所在地的“官”字,井就那样被“关”“官”不分地叫着。官井泛出的水比较甜,出水量大,适宜人饮用,不论天有多旱从来没有枯竭过。小井的水质略有些苦涩,还有些咸,是当地群众用来饮牲口的。
这两口井其实很有些年头了,相传明万历年前就已经存在。离这两口井西面不远,有座龙王庙,和“兄弟井”共同构成了下马关旧城一道独特的景致,有儿歌为证:“下马关,有座城,城外面,有口井,挨着井,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先有井?先有庙?我不知,和尚也不知……”
大井小井也叫“兄弟井”。之所以叫“兄弟井”,是因为两口井看上去像一对亲兄弟,还因为“兄弟井”周围的好几百户回汉居民、几百年来同住一条街,同饮一井水,尊重各自的风俗习惯,团结得就像亲兄弟般。遇有大旱之年,回汉居民互相帮助,互相谦让、每天人挑车拉驴驮取水,共同渡过难关,并及时维护水井。“兄弟井”也就凝聚着下马关回汉群众兄弟般的友谊和感情,传颂着许多民族团结的佳话,其中一段军民一家、亲如兄弟的感人故事至今广为流传。
1936年夏天,西征红军红十五军团在军团长徐海东、政委程子华的率领下,率七十三师、七十五师由宁条梁经大水坑直插豫旺县境,包围了豫旺县城下马关。驻守城内的马鸿逵军想尽办法负隅顽抗,首先从水源下手,派兵把守住官井,封锁了水源,封锁了水源消息,妄想渴死红军,迫使红军撤退,并威胁城内老百姓,说凡有给红军提供水源消息者将以“通匪”论处,严惩不贷。
红军初到下马关,大部队的吃水成了一大问题,严重影响部队战斗力。红军只得先寻找那些废弃的水井,修葺取水,以解燃眉之急。
而那些井里的水跟官井的水简直无法相比,苦涩得难以下咽不说,喝久了还得各种各样的怪病,当地有首歌谣形象地形容这种现象;“爹爹有嘴抽不成烟,妈妈抬头看不见天,哥哥有肩不能担,嫂嫂有手不能干。爷爷奶奶瘫在炕上几十年,只有我弯腰驼背当羊倌”。那样的井水不要说人饮用,牲口喝了都麻得直甩头。为了能让牲口勉强饮用,人们只好在水面撒一层麸皮骗牲口,牲口喝几口抬头看看主人,主人再在水面上撒一层麸皮,诱惑着牲口继续喝。
红军一开始吃的这种井水,使许多战士拉肚子,缺水使西征红军陷入生存的窘境,面临着西征以来的又一次严峻考验。
海东等军团首长也一筹莫展。下马关的回汉百姓听说红军是解放自己的救命恩人,看到红军喝着这些又苦又咸的井水,疼得直揪心;很多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将官井是甜水、水量很大的情况悄悄告诉了红军。有的百姓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从家中舀出存贮的甜井水给红军喝。
得到官井情报后,徐海东连夜制定了作战计划,把夺取官井作为攻取下马关的第一战、关键之战,派一个加强连去攻打。战斗打响后,马家军起先抵抗得很顽强,企图拼死守住官井,以实现他们渴死红军、让红军不战自退的妄想。但马匪部队看似人多势众,实际上没有什么战斗力,加之守卫官井的头儿一心惦记着城内的家眷和金银财宝,以进城搬援兵为借口溜进城。守护管井的士兵一看当官的都溜之大吉,遂如鸟兽散逃命去了。
红军顺利地攻占了官井,官井又回到了人民手中。城外的放羊人又能在小井里给羊饮水了,看着羊儿欢快地喝水,放羊人高兴得唱上了干花儿,“青丝麻挽的(者)打鱼网,网么下咧清水的浪上;我和尕妹心一样,都走在一条路上。”官井也像是很有灵气似的,似乎要为红军、为下马关的解放多作贡献,泛水量非但没有因为取水量增大而减弱,反而更旺,更多了些甘甜。红军喝上了官井又清又旺的甜水,保证了补给,经过休整,于6月27日拂晓发动总攻,一举攻克了下马关城。
多少年来,为保护这两口“兄弟井”,回汉百姓出资将井壁箍了又箍,栏杆由青石换成木杆,木杆又做成水泥护栏,直到上世纪80年代,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下马关东部引水工程竣工,人们终于喝上了清澈甘甜的自来水,但“兄弟井”没有因此而退役,继续担当着羊只牲畜的饮水重任。
今天,“兄弟井”仍然见证着历史的变迁,清澈的井水在不停地流淌,书写着回汉团结友谊和谐的篇章。
(吴忠市政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