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政协移民资料征集组
赵之班:1955年银川并到甘肃,我调到银川市妇联当干事。肃反结束后,教育界缺人,我和丈夫调到青铜峡原宁朔中学教学。我还担任团总支副书记,丈夫任教育主任,一直教学18年,带初中历史、语文。1967年,因我父亲被打成右派,母亲被怀疑为特嫌,这样的家庭背景,只好劳动改造。1969年学校批判旧教育制度,大家解散了。我们曾带着孩子到北京待了一年,找支左部队。一位叫史向齐的负责人为我们批了4个月工资,在亲戚的帮助下,找到了住的地方。向别人打听到周总理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反映我们的情况。办公室很快派人来了解情况,给了20块钱和30斤粮票,我没要钱,收下了粮票,给我一封信,让当地支左部队帮助我解决问题。
我从北京回来时,北京新华印刷厂的工人同情我的遭遇,给我印了两份反映情况的材料,后来分配我到大坝中学教书,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待了,就向教育厅申请调动。支左部队帮我调回银川。1973年至1979年在银川三中教书,教过两年多高中。1979年我被调到宁夏日报社科技部当了3年记者编辑,多次报道高考老师阅卷。写报道写得好,教育厅厅长就动员我回教育上,我说中学再也不回去了,他说你到大学去教书。1981年,调到了教育学院带写作课。1983年,被评为讲师。这时文凭风刮起来了,我啥文凭都没有,小学一年级的我在大学当老师,被称为世界奇迹。我既不懂英语,古汉语也只知道皮毛,没文凭,再也无法上升,但我的讲课效果好,继承了父亲的口才和清晰的头脑,反应又快。但解决不了职称,后来患上了肺气肿、气管炎、喉癌等与职业有关的疾病。当时我们学校还承担函授教育,每年寒暑假到各地级市去进行填鸭式的补课教育。学生都是文革中失去了上学机会的人,围一圈让我评讲,我每看完一篇作文,指出不足和注意事项,肯定好的地方,有时对着范文讲,如何写出好文章来。每天讲课都超过10个小时。部队的官兵都来参加函授学习,驻宁夏空军的一位师长也来参加学习,是我的学生。我感到压力很大,有时连着上3天课,喝了3瓶止咳糖浆。1985年,一则有病,二则无文凭职称,就提前退休了。
退休后也没闲着,办了个公司搞贸易,把贺兰山造纸厂的纸卖到广州。这种纸在银川干燥有点脆,到南方因天气湿润变得柔和,南方人喜欢用这种纸,我就往南方用火车发货。我的学生帮忙联系火车,广州有人负责销售。还做过木材生意,赚了一些钱买了现在的房子。1995年我儿子成立了装潢公司,让我主管财务。早在1979年,在宁夏日报社时参加过律师业务学习,常被委托当辩护人。一共打了108场官司没输过,在平罗、左旗、青铜峡、吴忠、同心都打过官司。人家来找我,没别的理由,说我是赵铁嘴,就兼职搞了3年诉讼业务,也赚了一些钱。有钱了想起小时候卖报时,官太太吐在我脸上的情景,有时学生来找我,我就3块、5块乃至10块的给学生们一些。我至今记着爷爷说过的话,不能为自己活着,人是为别人活着的,因此要为别人做点事。我在红旗下成长,使我一个没学历的人当过记者、老师,还到上海华东师大进修,使我开了眼界。一个人只要有恒心,想学啥没有学不会的。如今电脑、手机我都很熟练,今年我已86岁了,脑子仍然清楚。
我与丈夫是1953年8月结婚的,丈夫叫韩文英,金积当地人,组织上安排的婚姻。我出生在东北回族家庭,东北的回族很简单,没有太多的习俗礼教,我是回族但不是伊斯兰教徒。我给儿子做了安顿,我死了你们可以哭,因为人都是哭着来到世上的,死了后在别人的哭声中又被送走,这是规律,不必那么伤心。人都得死,圣贤尚且如此,何况凡人呢。
(拜学英 李青峰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