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政协移民资料征集组
徐阿奎:1974年兵团撤销了,又从军垦转向农垦,军垦时有个好处,就是穿的衣服是发的,改农垦后这些就不管啦,但在发展农业上有了更多的自主权。
现在看,我离开浙江时在誓师大会上承诺的三条都做到了。通过我们的艰苦奋斗,把大荒滩都变成了高产良田,第一条我做到了;不当逃兵也做到了,刚到宁夏时条件很差,很多人受不了苦,也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都纷纷返回了家乡,我们老家的领导知道这个事情后还给我来信说,如果要想回来就回来,还会适当的给我安排工作,我给他回信说:“我是党员,党员说话必须算数,当初报名到宁夏就是准备吃苦的,不是享受的,要是享受的话,宁夏人自己就会享受的,用不着我们千里迢迢的去赶这个场子。”
我承诺的第三条就是在报纸上见,这一条我也做到了,到这里两三年时间后,报纸上就报道了我们支援宁夏建设的消息,老家的人也从报纸上得到了消息。《浙江日报》登了,《宁夏日报》也登了,江浙人民广播电台也来采访了。
我们这些支宁人来的时候决心都很大,到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但真正遇到了困难,大部分人又都离开了,那时候叫逃兵,但现在对回去的人也理解了。当逃兵的原因很多,先是低标准吃不饱;再一个到宁夏后就遇到了“双反”运动,有很多扩大化的问题,浙江人受冲击最大,也很委屈。
还有个原因就是来之前把宁夏宣传的很好,什么鱼米之乡啦、塞上江南呀、瓜果飘香啦、遍地牛羊呀,但到这里后不是这么回事。三年困难时期,有人饿的没办法,到地里拔个萝卜、挖个土豆、偷个玉米的,被发现后要批斗关押的。还有的牢骚多,当时左倾的很,上纲上线,当成闹事和坏人坏事来处理,很多浙江青年成了打击的重点,有的被劳教、有的被判刑,很多是处理的过重了。
文革后我们也向上边反映过这些问题,当时我们到了北京,找到了农垦部部长王震,还到山西找过当时的宁夏领导刘格平,最后“双反”运动中受冤枉的同志都给平反了。
在“双反”中最让人奇怪的是还分配了抓坏人的指标,一个单位要抓出多少人出来,完不成指标不行,最后就形成了群众斗群众,你揭发我、我揭发你,谁都不信任谁。极左路线也造成了大批浙江人逃离宁夏。
南梁农场原来基本上是种水稻为主,当场长后最头痛的是作物结构的调整。我们原来有两个老大学生,由于成分不好,不太爱说话,但他们了解的农业信息特别多,1993年他建议我们搞富硒枸杞。他说,南梁的土壤里硒的含量很高,而富硒枸杞以前没人搞过,我是南方人,知道宁夏的枸杞在南方是很吃得开的,市场问题不大,于是我们就开始试种了几百亩,后来成功了。
因为这两个老大学生的父母亲都是山西大学的教授,他的弟弟在美国,是专门搞食品研究的,他母亲还专门给我们讲了富硒枸杞的种植技术要求,又给我们提供技术指导,他弟弟还专门给我们做质量检测顾问,产品出来后送到美国检测,检测结果超出我们的预期。到了上世纪90年代后期,南梁的富硒枸杞还出名了,连续三届获中国优质农产品金奖。
获得这个奖后把南梁的富硒枸杞品牌打响了,第二年又第二次获得全国优质农产品金奖。当时的自治区主席白立忱特别高兴。鼓励我们要搞好品牌保护,我给白主席说:下次的金奖还是我们的;白主席说:你要是第三次拿到金奖,我亲自去给你们祝贺。第三年我们又拿到了这个金奖,白主席也真的兑现了承诺,亲自到南梁农场祝贺我们,还带着报社、电视台记者帮助我们宣传。
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们富硒枸杞已经搞出来三年了,宁夏科委才准备研发这个项目,还让我去参加一个研发座谈会,我说我们已经搞出来了,他们还说老徐你不要开玩笑。他还告诉我,这次请的是西安大学的农业专家,我告诉他,我们请的是美国哈佛大学的专家,他们开始不相信,后来看到了产品获奖证书才相信,原来准备召开的那个会也没开成,我们的枸杞比普通的价格翻了一番。
随后我们的富硒枸杞又参加了在马来西亚举办的国际农产品博览会,农业部一位副部长带队去的,在那个会上,当年中国带到那个博览会的产品有好几百个,获得了五个金奖,宁夏的富硒枸杞又获奖。
在当地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指定三个人发言,我是其中之一。我说宁夏种富硒枸杞品质好的关键第一是气候条件,这是天时;第二是宁夏种枸杞有1000多年的历史,这是地利,第三我们有大批种植枸杞的科研人员,这是人和,我们又全部施用的都是有机肥,羊粪、牛粪、油饼等,占据了是天时、地利、人和与绿色的农业生产要素。会上订单就来了,当年自治区政府还把我们南梁的枸杞定为出口指定枸杞。
1994年后又从场长的位置上转到书记,到退休也没有离开农垦。当选过自治区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
支宁61年,没有一点后悔。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党的教育和父亲的教育都很重要,踏踏实实做事,不做发财的梦,南场有3万多亩地,1600多职工。当场长书记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发不出工资的时候,要说最大的成绩应该是带着大家一起,搞出了富硒枸杞这个品牌,这不是我的,是宁夏的。
(蔺银生 马君武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