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政协移民资料征集组

据蔡老回忆，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邹家华来宁夏考察企业发展情况，当时自治区政府将此次考察安排在长城机械铸造厂，安排考察时长30分钟。蔡老说：“邹家华就是搞工程的，他原来是沈阳哪个厂的总工程师，后来到机床研究所当所长，最后任国务院副总理，他对这套东西非常清楚。政府安排了30分钟，实际在我们这里待了两小时。”最后政府那个人找我说：“老蔡，怎么搞的，不是说好的30分钟吗？”我说你问总理去，他不走我还能赶他走呀。最后他就问一个问题：“你们铸造厂在宁夏有什么优势，是怎么干起来的？”孙总说：“宁夏没啥优势，除了电比较便宜，原材料都是全国的，在宁夏没有原材料。宁夏原材料我们用不了，不能用，我们所以能干起来就是一种生存的紧迫感，不干我们这些职工咋办？也就是说为了生存去开发市场，去引进技术，去提高管理水平。”现在的共享集团在宁夏来看挺好，在全国铸造行业来说也是数得着的，彭凡他们提出一个温水煮青蛙的效应，青蛙不跳出来死了，跳出来活了，他向职工灌输这种思想，就是现在的企业文化。“至于我们这一代人，看到企业发展很高兴，我们为这个厂做的一点贡献，算是无怨无悔吧。”蔡老说，“我很佩服孙文靖厂长带领企业发展，当然我也很赞赏现任总经理彭凡。那个孙总，什么招都能想出来，我们怎么激发员工的积极性，最后改制，员工都有股份了，虽然有股份的员工现在都退休了，这也是个问题，就是我们在机制上怎么探讨这个问题。那时候我们给连续三年评上劳模的职工奖励一套房子，那房子有90多平方米，我们奖励几十套房子出去，激发鼓励大家的积极性。后来他们说你们真敢干，反正我们没有拿到自己手里，用来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蔡老说：“本来我们厂这个工种，年轻人不愿意干。现在干得好的工人一年也能拿七八万块钱。我们那个小区能看到公司的住宅区，家庭轿车停满了，上班的时候，从黄河路到厂门口停的满满的，也就是说企业发展还得让职工兜里有钱，尽管苦一点，他们也愿意干。三线建设我们厂就属于那48%当中的发展比较好的企业，而且现在还有发展，我们无怨无悔。”

蔡老50年前，就读于吉林工业大学铸造专业。上世纪80年代，他也曾想调离宁夏。这倒不是他对这个企业不热爱，那时候这个企业刚刚起步。他的家在吉林，想回家乡去。他有个同专业的校友，曾是吉林省经济委员会主任，答应除了一汽，吉林哪都能安排。他们夫妇没有走，准备到宁夏工学院教书去，课程都安排好了。孙总不放他，说：“你可以不干，可以白拿工资也不放。”宁夏工学院也没去成。1984年，厂里调整班子的时候，要蔡老当总工程师，蔡老坚决不干。组织部的人说：“那么多单位，还遇到第一个不想当官的人。”直到1985年，没有了退路才当。

蔡老的夫人张问秋做工艺。她说：“铸造厂相对比较累，日本件来的总是那么急，加班加点的干，我得回家做饭，还得管孩子。孩子都睡觉了，我还在家做工艺。他呢，家里基本上不怎么管，早上7点钟就进厂了，看看生产前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我睡醒一觉，他还没回来，等人家浇筑完了，平平安安的没事了他才回来。他早晨走时，孩子们还没醒。家里的事情都由我一人管。”蔡老说：“我48小时没回家的时候，就为了一个铸件，我不能离开现场。”张问秋说：“他没回家，我赶紧往车间跑，还以为出啥事了。一进车间他还在那干呢。”蔡老说：“这个铸件特殊，在北京铸件展销会上，搞了一个行业评比，我们获得全国第一名。当时人家不服气呀，什么上海的、北京的、沈阳的都参加。当时主管这个评审的专家说，你们干的都是两个导轨，人家八个导轨。发奖的时候，上海松江铸造厂的蓝厂长在旁边，表示服气。”

蔡老当了总工程师后，首先是技术人员培养起来了，他也不断接触新技术。“日本的工艺图和中国的不一样，中国用的是苏联的画法——六面画法，日本是三面画法，当时我们的技术人员就是看不懂图纸，要把技术人员培养起来，要把工人培养起来。我为什么要跟着工人干？你不看着他，他适应不了，他不知道。我们搞的第一个铸件，就得了那个奖，发到日本去他们也很满意。经过三年的努力，我们向日本山崎马扎克、大卫等七八个厂出口。那几年我经常到日本去，当年认为我们只能做下水井盖的日本协会的那个人得知我们给马扎克公司提供铸件，很惊奇。后来他带了一个日本考察团专门考察我们厂，他很惊讶，然后回去在日本的一家报纸上发表了长篇文章《中国铸造企业的见闻》，谈我们的铸件工艺。原来他们认为长城机床铸造厂想出口铸件，是不可能的。”蔡老说，“我们先别说为民族争口气，我们为先干这个事的争口气。”1998年，蔡老当书记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干管理，干技术。

蔡老说：“我们这代人，大部分时间是铺路了。国家不应该忘记这些铺路的石头，尽管他们没有多大贡献，但他们熬过了国家发展过程中最艰苦的时刻。” （完）

（薛正昌 杜恩东 整理）